在厝尾頂!在厝尾頂,抓不到啦!

家裡養了不少的頭牲,舉凡是雞、鴨、火雞、鵝或豬都有。最特別就屬那隻老番母。(番鴨可以活十幾年或更久,有些鳥可以活上一百五十歲)。所以老番母來我家是我有記憶就在;什麼時候死去,我也一點都沒有記憶,但是對牠確有特殊的情感,起因於我當過老番母的「媒人」好幾次。

阿財嬸婆的厝在三界公廟隔著幾塊田斜對面不遠,厝裡住的都是姓游,阿財嬸婆的孫子本福是我的同學,我們每天上學都會到他家等其他同學。他家是標準的三合 院,中間有一個超大的晒穀場,不知故意或自然力,晒穀場的地一壟一壟的,並不是完全平整。厝的四周圍全被竹子圍住,要進入他家,一般得經過一條小溪,繞一 點小路即或然開朗,不規則的ㄇ字形三合院大大方方的處在眼前。另外有條小徑是「捷田埂」的方式,從他家的後院竹圍缺口進出。他們經常經由那裡到廟玩。

我記得家裡有番公,但是不知為何,母親總要我帶番母到阿財嬸婆家「打」。

母親經常用塑膠製半圓形的袋子裝番母,並且在番母的腳上綁上一條繩子,繩子的一端一定繫上一支木屐。因為番鴨很會飛,特別是我們家這隻番母,牠可以隨意飛 出上百公尺又回來,但是牠從不離家出走,大不了耍帥待在屋頂上不下來。木屐的目的是讓牠比較不易逃跑用。我則載上草笠,穿上拖鞋,將番母背起。因為怕番母 沒空氣,總是讓牠露出頭來,牠的頭總在我的胳肢窩旁的位置,牠似乎一點都不緊張,於是踏上「打番鴨」的旅途也就是「媒人」的事。

沿著三界公廟的路,捷過田埂,就到阿財嬸婆的家。向她找個招呼,說明來意後,她老人家便帶我到她家養鴨的地方,她的養鴨地方比我家大的多,在後院的某處, 距廚房不遠,用圍籬隔開,裡面養著有二、三十隻的鴨和其他雞等。於是乎我將番鴨放入圍籬裡,我的「工作」即暫時可以休息一下。

null稻 草人、葫蘆、跳格仔、足走跑跳、包公、海洋與陸地、踢咚罐、搶國寶或八ㄍ搶國寶等的遊戲立即在晒穀場上場。在本福家很容易找到一群人,選種遊戲大家便玩得 不可開交,興致一來,大家呼朋引伴,一時間二十幾個人也是經常事。由於連電視都不普遍的年代,大家對遊戲都相當喜愛和投入。有些「暴力」點 如搶國寶,有些是「智慧」型,如海洋與陸地,有些個人技巧像跳格子、足走跑跳、包公等,應有盡有。或許不如現在小朋友的電動玩具有強烈的視覺效果,但是刺 激和快樂絕對不減。有時會因人員分配不均而吵架(你都挑比較強的,比較高的),或許會為「有沒有踩線」「有沒有被摸到」幹上一架,無論如何既使有時不歡而 散,明日又可能成為天衣無縫的「戰友」。在出國前,我曾在小學代課一陣子,教一群六年級的同學玩搶國寶,大家一開始相當生疏,但不到五分鐘,他們立即把我 整個人推回我的童年光景,興奮、專注、合作,喊叫聲。後來下了場雨,學生在仍不肯罷休下被我硬拉回教室,「傷」了幾位學生,但是大家全嚷著要再玩。結論是 孩子都是一樣的。

番母需要和幾隻番公處上個把小時,才會有所動作。過一陣子,番母會在不是很「情願」下與番公交配,這就是「打」番母。阿財嬸婆會替我留意,是不是「差不多」,再幫我將番母抓還我。由於番母被綁著繩子,所以並不難捉住牠。背上番母,我不能棧戀玩遊戲,得將番母安全地送回家。

番母會在幾個星期後的某一天開始下蛋,但是不像雞,番母會將蛋下在不同的地方,有時在木堆下、有時在「草莆」下、有時下在豬舍邊。於是乎母親要我們眼尖一 點,如果有發現蛋要跟她說一聲。母親總是將蛋放在一起,沒過多久番母就會主動孵,與母親似乎相當有默契。再過兩三星期,我們又多了一群黃毛小鴨。

「抓番母,給人「打」哦!」
「在厝尾頂啦!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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