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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ㄚ 天~罡~破 」

若要說瀟灑,掟矸螺(陀螺)最神氣了。無論招式的名號如何,亂世狂刀的「一字刀法」」或是素還真的「怒火」,都沒有天罡破這一招一式的快、狠、準。只見聲 音未完,瞬間炸開,生死見章。死則死、逃則逃,躲過這一擊,也是得「內傷」。「幹!給我記住,君子報仇,三日未晚」「給我記住!」,一把眼淚、一把鼻涕, 回去練「功」。

null柯 林的老家雖沒有竹圍的人家大小,但也有約百坪左右,房子的後院種著幾棵樹,蓮霧、桔子、芭樂。這芭樂總是不太按形狀長,阿公得每年整枝,鋸下一些幹枝,而 這一些乾的芭樂木材,即成了做矸螺的最佳材料之一,也成為我的秘密基地之一。芭樂木的心相當硬,阿公用柴刀幫我刻矸螺,但是阿公的矸螺是用來打「文」的 用,所謂「文」的就是掟好玩而已,並沒有互相「相殺」。若要用來相殺,還需要做一番磨練。

說到磨練,各家有各家的招數,有以行動輕快訴求,有的則重裝備整軍,有的以武器改良出名,但是不下場拼搏一番,難說誰能勝出,總之磨練矸螺是最後,也是最 重要的關鍵。磨矸螺,首先得要去頭,在場內廝殺,「雞頭」是非常危險的動作(矸螺頭朝上,稱雞頭),一旦被對方見著,一個大步,不管三七二十一,踩扁你, 你就得乖乖繳械,放置圈圈內任人宰割。所以去頭很重要。去完頭,再來就是,武器選擇,大部分人會選擇用鋼釘,也有些人別出新采用不同的鐵釘,有時一次釘上 好幾支鐵釘。鋼釘要多少吋的、多長是學問。若用得太大的鋼釘,釘入尺寸太小的矸螺,一個不小心會造成裂痕或甚至毀掉整顆矸螺。因此我們總會去討教一些前輩 和交換彼此的經驗,小心翼翼的釘入鋼釘。一旦入釘成功,接下要磨武器。人說「臨陣磨槍,不亮也光」,不磨個金光閃閃,瑞氣千條怎行呢?輸人不輸陣!這入釘 和磨鋼釘的動作都要在鐵工廠完成才行。在阿蒜的雜貨店旁,阿葉的鐵工廠,大部分人在這裡磨練武器,其實這裡也是戰場。慢慢地用電動磨刀石磨,可以磨成你喜 愛的形狀,六角,三角或圓錐狀都可以,重點在是否鋼釘夠不夠尖銳。由於太長的鋼釘會造成速度的減慢,因此要試著掟看看,不合意立即更改,磨到滿意為止。

再來是繩子,棉繩要細而強韌,新買的棉繩一定要經一段時間使用後才能稱職。由於棉繩的程度直接影響矸螺的轉速,若矸螺轉不久,你逃生或廝殺的機會就會大大 減低。棉繩後要裝上一到三的罐拴片,用鐵鎚將罐拴敲扁,用鐵釘鑽個洞,再將洞面敲平整,棉繩穿過,打結固定即可。到目前為止,「武」用的矸螺已經成型。

再來是場地,鐵工廠的硬泥土場地最優,其次是一般砂土,最差是康固力(水泥),因為矸螺的磨損太快,而且脫身的機會較大,因此比較無趣。

家附近只要招朋引伴,一二十個對手不在話下,有時還有遠從其他村落來的挑戰者。地上劃一個圈,依人數多寡決定大小,即便開戰。每個人要將矸螺掟入圈圈內, 矸螺要即時離開圈圈(這要技巧),若滯留在圈內,可以在矸螺未停時,用棉繩牽出,這叫牽矸螺(不能用手)。有些人太有自信,動作慢慢來,還會做一些若無其 事的樣子,表示他一點都不緊張,將矸螺牽出,只是有時會出差錯,一旦如此,就得將矸螺放入圈內,直到有矸螺將你救出圈外,美其名是救,事實是要將你的矸螺 解決掉。另外若是未打入圈內者及掟下未轉的矸螺都要放入,被「修理」一番。比較特別是雞頭和吹包子,有時會「出搥」,矸螺頭朝上轉(即是雞頭),一定要迅 速的用自己的腳踩矸螺,如果他人先你一步,你的矸螺也要進圈圈去。當然踩矸螺時,絕不會客氣,若矸螺被踩壞也只能幹幾聲,自認倒楣,東山再起。吹包子,是 矸螺橫著轉(身體轉),在鴨頭(正轉)轉完時,有時會轉成吹包子,這樣仍算活著,如果及時撿起即沒事,但是被他人腳先踩到,一樣要繳械。如此不斷的輪替, 戰鬥沒有停止的時刻,勉強有的話是吃飯時,母親大人拿竹竿來找人,但明日當然要再繼續,「好膽麥走!」。

人都是如此,結社結黨,小孩也一樣,跟你好的或不好的。在掟矸螺時,也是如此,你的朋友深入險境,你要救他出來,是義不容辭,但如何讓他全身而退,絲毫未 傷是技巧;若要救出你的友軍又要維持敵軍在圈圈裡,則更需上層功力;若處理不好,一時間或則敵軍全出,讓你身陷險境;或救錯人,因此結怨,豬羊變色,友軍 變敵軍也不是不可能;還有救出後,卻讓你的友軍付出代價,也可能會風雲變色,戰場上形勢變化多端,因此平時自我訓練是必要功夫。

就像十三支,一條龍一樣,有時有一種極端情況會出現,所有的人的矸螺都放入圈內,只剩你一人活著,這時「天罡破」的功夫就要展現出來,因為太多的矸螺在圈 內,排成一個同心圓,因此陷入其中的機會急遽高昇。這時已經無關友軍敵軍,而是你的「死活」,天罡破是極招中的極招,「天~~罡~~~破」,破字一出,矸 螺飛出,「ㄕㄣ~~」,驟時風雲變色,幾家歡樂幾家愁,一切是「天命」。

「雞頭!」

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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