戀愛,這回談起來,還真是人生要事,有什麼讓妳一輩子那麼刻骨銘心的事,她就是之一。喜歡,總讓人日子雀躍不已,容光煥發。但是將這樣的事嵌在一個頂西瓜皮,有少年組的年代,卻是格外耀眼,不少人會因此發狂。你的父母、或許祖父母、師長、同學甚至你的兄弟姊妹,全發狂,偶而教育官員或所謂的專家也會「嘎」一腳,弄得愈來愈「複雜」。告訴我,誰用了聯立方程式解到菜市場要買多少條辣椒來作有八顆蕃茄、一把的義大利海鮮麵,而且是三人份。這樣的非線性,無解,戀愛更是非線性的經典。就像我們這場情書風波,又是全體站立「哀悼」而結束,夠非線性了吧。
「這個的比較香啦」阿全嚷著。女生用香香的信紙,香香的信封、甚至香香的筆墨也就罷了,這阿全也真是的。其實,阿全也不是特例,誰不是絞盡腦汁「獻寶」讓心儀的人能喜歡呢。開始寫情書的風氣是到了二年七班兩個月後的事。那時,一支小雨傘大街小巷播了又播,好像沒有其他錄音帶似的,偏偏宜蘭還真的很會下雨,情境相當吻合。同時鹿港小鎮也正紅,「台北不是我的家。。。」,搞不清楚地跟人家「嘶吼吶喊」,將歌詞寫了整個黑板,還要求數學溫老師不要擦掉黑板。男同學混了較熟後,大家開始不介意地談自個兒的事,大大小小,當然包括心儀的那個人囉。那種「愛在心裡口難開」的戒心,不斷化開,終於有行動了。
寫情書,怎麼寫?整天寫作文,都是論什麼、談什麼,就是沒有這一種類型的文章。什麼時後聯考會出條這樣的題目,我知道那時獅子也會講話了。平常耍寶無法博得「心儀的人」注意,情書是唯一最直接的辦法,讓她看到你的內心世界有多「崇拜」她。於是大家變得斤斤計較地寫,字字斟酌,要是寫作文考試這麼來勁,大家一定都拿高分。但畢竟功力仍是有高下,松林和貴逢既是箇中高手。松林尤其是高手中的高手,他的模擬考成績可能只有總分三百,其中幾乎三分之二卻是國文成績,他的國文成績經常是全校最高,把榜首放一旁,夠酷吧。因此要寫情書的男同學,經常找他們「代筆」,再作一番「校正」。大家的興致愈來愈高,不管要寫或不寫情書的人都跟著沸騰起來。
為了讓事情不要曝光太厲害,在抓扒的容忍範圍內,我們盡量低調,特別在有班上女同學的在場時,我們也只能「七七楚楚」(台),好多興奮藏肚內,有時還真會「中內傷」。在此先聲明,我們寫的情書內容對象,沒有一個是『本班女生』!也非本班女生長的抱歉,實在是受盡「委屈」的我們,看到她們怎麼也提不出勁,說實話。由於怕被女同學打小報告,我們首先將每個寫情書的對象全變成「花名」,這樣讓女同學們不知我們什麼時候開始有「園藝」的嗜好。因此,什麼花都出籠了,「你要先想一種花名」松林說,「嗯,花名,喇叭花,怎麼樣!」「我還牽牛花ㄌㄟ」。紫羅蘭、鬱金香、玫瑰花、罌粟花、清香百合都全出籠了。一會兒,誰誰的罌粟花,真的狠毒ㄟ,又一會兒,傳出杜中昨晚放鞭炮,被玫瑰花賞了一個耳光,這是怎一回事呢?就這樣地,男生也變得有夠八卦的,現在想起來還真有一點唏噓不已。不過話說回來,寧願冒著可能會被修理很慘的下場,仍然勇往前進,真的是「愛情ㄟ力量,小卒也變英雄」寫照,我們真的也要佩服自己一下。
逛書店的頻率也愈來愈頻繁,不是為了看參考書,而是研究那一種信紙好,那個信封有性格,真的很投入,我雖然沒有對象寫,或說不敢寫才對,偶爾也要幫其他同學寫,因為他們說我的字很工整,不醜看。幫人寫情書還真的很難呢,第一、我又不知道對方是誰,第二,要有一點「建樹」的寫,又不能太「誇張」,別說女孩子不喜歡,連男生看了都倒退三舍。對一個成功的情書,如何能讓對方至少願意回個信,是起碼的要求,至於成不成局,還有其他因素要考慮。
這樣快樂的氣氛,終於讓我們走出便當事件的陰影。但是真的太快樂也會招人嫉妒的,相信我,班上的女生又有意見了,所幸這一次,她們似乎自制一些,沒有爆料給陳老師,實在真的是祖上有德,或她們良心發現,或是網開一面,總之我們想,真的應該好好和班上女同學相處,畢竟她們也沒那麼「壞心眼」,當時發誓真的是這麼想。隨著天氣愈來愈冷,接近十一月,除了,這情書的事外,我們仍然在「燒餅油條」的煎熬下挺進,唯一比較好玩的事,貴逢和我一輪到坐窗邊時(為了防止我們斜視,陳老師要我們一星期換一排的座位,所以每個人都有機會坐在靠窗的位置),開始看著外頭女學生來來往往車庫或馬路,作「評分」的工作,真的相當「有趣」、也相當「無聊」。
如果沒記錯,男同學中有二分之一,有情書的來往,有另外的四分之一,參與這整個過程、起鬨。我是屬於後者。雖然秀的事情,有一些小插曲,但是畢竟我是個膽小鬼,要自己當男主角,那真的會發抖。但是當鼓譟的、敲鑼打鼓的,倒是一點也沒有問題。「杜中,那ㄟ安呢?」「我怎麼會知道,我放我家的鞭炮,干她何事呢?二話不說,就給我一個巴掌,現在還會覺得臉熱熱。」杜中喜歡住在隔壁的青梅竹馬。這樣有趣的話題,幾乎天天都有,就算沒有,就是有人會捕風捉影。原來男生也會這樣ㄚ!
可是好景不常,陳老師又出現了,我想女同學再也無法忍受我們「和樂融融」的氣氛,這次還是在班會,只是同步進行,所有班級的老師都進行了大規模的調查,尤其是被視為升學班的學生。其他班的導師怎麼對付他們的學生,我不清楚。但是陳老師,我仍歷歷在目,好像才發生在昨天。
「寫情書的給我站起來!!!」
男生逐一的站起來,把老師的頭髮「炸」的更大顆。最後是阿呈,我們的班長也站起來。氣的老師用藤條狠打黑板,真的很震撼。結果一人藤條一下,再回去好好站一站,反省,外加老師又念了一小時的聯考經,然後氣的起立敬禮都不用了,就逕行離開教室。於是結尾,我們仍是悲慘地結束這一段快樂時光,心情像外頭的天氣一樣,又濕又冷。
「咱兩人,作陣掩著一支小雨傘」
「雨愈大」
「淋甲澹糊糊,心情也快活!」
「心情也快活」
- Jun 26 Sun 2005 21:47
三星少年ㄟ:情書風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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